13号避难所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查看: 2354|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同人小说】咒术师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8 04:52: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期末复习中,甚无聊赖,姑发旧文以娱。印记城被在下音译为“西吉尔”,具体的设定和planescape有些出入,谙熟设定集的诸君请忽略之。另外还编造了一些俚语。不过相信还记得某个情节的人看了可以会心一笑的




红,是西吉尔残阳的浅绛,如秋叶般顾自哀伤。
我走在仲春的西吉尔街道上,下城区老旧的建筑被刷饰得粉红,仿佛失宠妃子衰老的脸上重施粉黛。离开这座生养我的城市二十年,我灰头土脸地回来,到我那个家中,来不及把身上的灰掸下来,就被家里的那个龙婆赶了出来。想彼时她低头凝眸的笑靥是多么美丽可爱,如今却如一只开水壶,只晓得冲我尖叫冒蒸气,着实令我伤心。我的心如高飞的风筝随着怀旧的熏风游荡,我的身影也跟着我的心在西吉尔的大街小巷间飘零。
我踱到市民节日会堂前的小广场上,广场中央的小水池里,一丛低矮的小喷泉喷头静静地站着发愣。天色将晚,这里人迹稀少,只有一个老乞丐破衣烂衫地跪在水池边上,一动不动仿佛雕像。我无精打采地走过去,丢了一个金币在他的罐子里,和他并排坐下,靠着水池边沿默默仰望夕阳给节日会堂渲染的玫瑰色的花边。
四月一号。按照旧历是谢肉祭的最后一天。我小时候每年这天都会有许多好玩的赛会和表演。而就在这个小广场,就在这个小水池上,人们会搭一个擂台,举办西吉尔谢肉祭最热闹最好看的比赛,咒术师的诅咒大赛。嗯……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兄,你看起来不是本地人罢?你知道这个比赛么?
我转过头望了他一眼,他木炭一样的躯体丝毫没有反应,只有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告诉我他还并非归尘者(清除者)的货物。
我十岁那年,或者,十一岁?那一年的比赛我终生难忘。我在那之前每年都要看这个比赛,从我记事开始。那几年的冠军总是一个叫列巴布的高阶咒术师,可没一次毫无悬念的。每次他都是夺冠大热,可大家每次都要看他刀藤里钻进钻出。
你知道这个诅咒大赛是怎么掷骰子的么?每场两个咒术师对决,互相用咒术诅咒对方,让对方不适,让对方出洋相,直到有一方再也不堪忍受,或者再也无力诅咒对方。惯例是认输的人会扔掉法杖,举起持法杖的手,表示投降。然后两个人都会被请到边上的节日会堂一个舒适的单间里,双方互相配合着一层一层解除所有的诅咒。若是高手对决,分出胜负时双方身上早已加了几十道诅咒,多数诅咒需要按一定顺序解除,所以一道道解完怎么也得快半个小时。有一次列巴布夺冠后解咒期间咳出的蟑螂让感知会的人洒了一个月的蟑螂药才把它们从节日会堂里彻底清除。当然,真正有害的咒语都是严格禁用的,使用者将面临十分严厉的指控。他们用的诅咒也就是这种无聊的搞笑的恶心人的咒语,诸如让你开口便吐出蛤蟆,鼻孔里长出大葱,浑身发出大蒜臭味等等。当然这些是些初阶的伎俩,高手更重视如何干扰对手施咒。比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对手不停地打嗝,在一句咒语当中打嗝会让这一整段咒语都白唱。当然这也很好对付,只要掌握好节奏,在打嗝的间歇一句一句地吟唱就可以了。更伶俐的骷髅头是一种叫跑调的咒语,它可以改变对手说话的发音,比如做的口型发出的却是的音,做的口型却发出的音。对于这个简单情形并不难对付,只要把的音节对调着念即可,这对于高手来说仍然太简单了。一般中了这种咒语以后,有经验的咒术师会快速念一遍声韵表,以发现发音改变后的对应关系。这在行话里叫调琴。有一次列巴布中了个厉害的跑调,他调琴的时候我听出至少五个元音五个辅音相互错了位。可他调了一次琴就全记住了,紧接着念出的下一道咒语便把对手打垮了,据说用的就是比对手还厉害的跑调。那个可怜的家伙看起来花了很大功夫在跑调上,自以为他的跑调足以是一个大招,根本没好好练习调琴。他那时调了三遍琴都没厘清,第四遍的时候他说话声音都变了,听上去像一只快哭出来的猫。列巴布就静静地站着,眯缝起他有神的眼睛看着对方,一边还快乐地故意大声打嗝,引得台下观众哄笑不已。说实话,看诅咒大赛大家一般都不敢笑出声来,除非胜负分明。虽然赛会明确规定选手不得诅咒台下观众,可如果你在下面的笑声惹恼了选手,尤其是他处于下风头脑发热的时候,说不定就会转过身送你一个狂笑,让你一旦开口笑便停不下来。稍微加密的诅咒便很难由施咒者本人以外的人解开,所以你要是那时候中了狂笑,就等着笑到没气儿吧。下咒的人既然犯了规被取消比赛成绩,怎么也得看着你一边笑得抽筋一边求饶了才给你解咒,哈哈。看诅咒大赛是很刺激的,台上总能逗得你忍不住笑,你却得一直憋着不要笑出声,只有胜负分明的时候大家才如释重负地把之前的笑意全都放肆出来。
彼时便是明显胜负已定,况且那个家伙也已经口齿不清,想下咒也无能为力了。那个选手羞愧难当,满脸通红,扔掉法杖,举起右手,想说我投降,却怪声怪调地说成我豆包,引得大家笑得更开心了。列巴布却压低了打嗝声,轻轻地跳过去,摘下礼帽,优雅地和对手握手去了,还轻轻地拍拍那人的肩膀,大约是在安慰他。
的确,列巴布是个与众不同的咒术师。他的比赛不只是比赛,而是优雅幽默的表演,是曲折迂回的心理博弈,是他卓越坚强的意志的展现。他可以身负数十个恶心的诅咒却仍然优雅如常,丝毫不显狼狈之相;他可以让僵尸开口,刀藤开花,令许多初阶的咒语发挥巨大的威力;他甚至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利用对手下给自己的诅咒击溃对手。他和那些只知求胜的家伙不同,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他要得不仅是胜利,而且是漂亮的,惊险刺激的,令人大呼过瘾的胜利。他时常会故意接受某些诅咒——他本有能力打断对手唱完那个咒语——而使自己陷于不利,即使面对与自己水平相差不多的高手也是如此。他会在不利的境地中激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然后如海啸一般荡平对手。在我看,他不止是一个专家,一个高手,而且是一个艺术家,一个朝圣者,一个战士。我至今仍觉得崇拜他。
我十一岁那年,或者,十岁?那一年的比赛我终生难忘。那场决赛,他和他的死对头,当然也是好朋友,阿克发克争冠军。阿克发克走的是朴实实用路线,没有列巴布这样华丽的表演,但招式组合往往奇诡空幻严密犀利。他们那局开局照例是列巴布静饲对手出招,阿克发克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跑调,以延缓列巴布施咒速度。列巴布于是开始调琴,他语速极快,简直如机关枪一般,可阿克发克更快,不待他调完,又念出第二个跑调,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改了一两个音。列巴布稳如泰山,重新调琴,阿克发克继续跟进下一个跑调,两人的攻守如近身格斗一般纠缠在一起,一条条咒语上下飘零,有如蝴蝶乱飞。列巴布越念越快,而且开始只部分调琴,不再把声韵表念完。阿克发克逐渐气紧起来,忽然他语势一转,把一个跑调变成打嗝,列巴布嗅到异样,也迅速停下调琴改念打嗝,企图打断阿克发克。也就是一瞬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大家都在关心究竟谁的速度更快一些,忽然两人喉头一紧,同时打出一个响亮无比的嗝来!
台下谁都想笑,却谁也不敢出一声大气。列巴布微笑着朝台下行了个礼,阿克发克则稍稍出了口气,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列巴布。待列巴布刚收起微笑,阿克发克一瞬间又攻了过来。此时大家方才发现,阿克发克给列巴布的是不停打嗝,而列巴布给阿克发克的只是打嗝一次。这样列巴布必须按照打嗝的节奏念咒语,而阿克发克则不必。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列巴布的一贯作风,可是还是不由地为他惋惜,觉得他不该太过于苛求风度。阿克发克的攻势继续密不透风地袭来,一招一式仍然丝丝相扣,列巴布虽然沉着应对,可是他毕竟后手于对方,而且有打嗝干扰,再加上阿克发克精彩的断句躲闪和虚虚实实的语势转换,列巴布仍然未能阻止阿克发克把封口放出来。阿克发克后招不断,列巴布无法再张嘴,随即以腹语应对。腹语吟唱速度比正常说话要慢一些,阿克发克一下占了上风,瞬间无数各色各样乱七八糟的诅咒一股脑如暴风雨般倾泻而下,列巴布全神贯注地掌握时机用打嗝一次打断,仍然不免有一两个没能挡住。阿克发克不给列巴布一丝一毫喘息之机,又一轮暴风雨呼啸而来,列巴布又身中一弹。如此这般,每一轮暴雨洗礼列巴布便多中一两个诅咒,烂番茄臭鸡蛋,蟑螂蛤蟆,面条饺子,等等等等,从他口鼻以及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不断冒出来,使他身上白色的燕尾服开始杂色斑驳起来。蓦然,两人都停止了吟唱,阿克发克迟疑了半秒,脸有惊色,开始小声调琴。大家顿时惊呼出来,然后开始议论纷纷。有经验的人说大约是列巴布夹在打断中间悄悄念了一个十分复杂的跑调。大约一遍调琴的时间过去了,阿克发克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似乎十分棘手。此时列巴布忽然扬起声调,洪亮地,一字一顿地开始吟唱,咒语十分简单,稍有经验者便可以听出,这是一个狂笑!阿克发克不待列巴布念完也调琴完毕,迅速还击了一个咒语,按照惯例应该也是一个狂笑,否则阿克发克必将陷于被动。两人都吟唱完毕,又沉默了,大家都屏了呼吸,鸦雀无声,别处狂欢的歌舞声却隐约杳杳地飘来。列巴布尽管身上已经污秽不堪,或许还有各处肌肉酸痛外加皮肤瘙痒,但仍然风度翩翩地微笑向台下行了个礼,阿克发克却凝神屏息,表情严肃。列巴布的微笑没有停止,渐渐笑出了声,随即变成了大笑,这笑声由爽朗不羁慢慢变得滑稽荒唐,再加上他故意夸张的打嗝声,简直令人难禁笑欲。这是列巴布要决胜负的信号。他中了狂笑,还故意笑出来,只会越笑越夸张,无法停止,唯有把阿克发克也弄笑,并且还要比阿克发克更能忍耐,才可能获胜。列巴布更添油加醋地跳起小丑跳的舞来,还伴着断断续续的醉汉的烂歌。阿克发克则干脆了眼睛,只嘴里念念有词,继续把他的暴风雨引向列巴布,一方面为了向列巴布施压,一方面免得分神被列巴布逗笑。列巴布身上涌出各种生物食物,黑压压地一片裹在他身上,随着他跳舞的节奏,身体颤抖一下便飘落一些,仿佛是一棵难禁秋风的树。没多久,擂台上也密密麻麻布满了东西,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在台边维持秩序的和谐派军官仿佛觉得有些不忍,轻轻摇头。可是大家还都凝神屏息地仔细注意着台上一切微小变化,期待着列巴布的奇迹再一次上演。
这时候,忽然台下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大叫停下来!停下来!,一边冲向擂台,和谐派军官阻拦不及,她爬上擂台,冲阿克发克扑了过去!大家一时惊愕,不知所措,而阿克发克正竭力避免外界干扰,不知那女人扑来,一瓢诅咒的暴雨尽数误打到她身上,那女人却也将阿克发克扑到在地。台下评委开始大呼比赛中止。
后来听说,那女人是列巴布的妻子。不知为什么,听说阿克发克不肯给那女人解咒,那女人第二天竟然死了。他妻子中咒以后,列巴布还一直在狂笑,但先前的滑稽荒唐中分明添进了凄凉和忧愤,有些阴恻恻地,仿佛是哀怨的鬼的哭泣和受伤的狼的嘶嚎。人群很快就散了,我回家做了好几个噩梦,后来都不再敢睡,在床上静静地等到天亮。
那以后赛会组委会就观众管制问题大吵特吵,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加强了维序的警力,比赛也没有取消,仍然允许观看。但列巴布从此消失了,阿克发克也不再参赛,比赛再也不比以往好看,办了没几年便衰落下去,随后就取消了。又过了几年,我也背井离乡了。
我轻出了一口气,暂时从回忆中返回西吉尔。我忽然瞥见那个老乞丐正把脸冲着我,睁了眼睛,里面放射出黑色的光芒。我惊惧而不能言。
老乞丐从容地开口了,其实我就是那个咒术师列巴布。
有一言相告。关于阿克发克,是阿绫扑倒时让他分了神,加上彼时中了那个复杂的跑调,他一下子忘了如何加密的那一串诅咒。也是女士阴影的眷顾,彼时恰逢阿绫怀有身孕,我们试了一夜也没把所有诅咒解除,于是一些本无害的诅咒便要了她的命。
本来我从不让阿绫来看我的比赛,因为不忍让她看到我那个样子。可那天不知怎么她说忽然觉得非常担心我,便破例跑去看了。此外的故事,想来无须多言
感谢你如此高地评价我,但我并没有那么伟大。我不过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演员——无论咒术还是生活,在我都不过是一场表演。为了达到完美的效果,需要反复练习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孤独。……”
说到这里列巴布忽然欲言又止。他不复之前的从容淡定,眼里的光芒收敛了,不再看我,轻轻抽泣起来。
我本想再问他那次他对阿克发克是否本有胜算,看来已经无从开口。我拍拍他肩膀,走吧,我请你喝一杯去。
他于是站了起来,看着我,眼泪似乎瞬间就干了,眼里那黑色的光芒又闪动起来。行。但我有钱。
我瞥见他的罐子,笑了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Archiver|13号避难所

GMT+8, 2024-4-27 06:39 , Processed in 0.067277 second(s), 13 queries .

快速评论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