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英雄传（6）

司马神威

死亡涌动

    大殿里依旧漆黑而深沉，除了从一排排巨大的石柱上闪烁着的那点点忽明忽暗的绿色幽火外，四周都被一种连光也无法穿透的黑幕所笼罩着，远远望过去，这整个大殿仿佛是没有边界、没有尽头似的。而面前的路只有一条，由无数张临死前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所拼凑出来的路就在你的脚下，当你走在上面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些面孔会不断地随着你的脚步而在改变，仿佛还是活的那般。
    路的尽头处是一个宽大的宫殿，正中央的皇座上，摩提斯女神静静地端座在上面，在她眼前，飘浮着一个奇特的瓶子，那瓶子里盛满了鲜红的液体，如果仔细的打量一下那些液体，就会发现那些液体其实是血，没错，那正是从魔鬼之子奥森体内抽出的血，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血。为了得到这些被诅咒的血液，摩提斯曾经倾尽了她所有忠诚的部下去寻找、去毁灭，现在已经一切都已经完成了，但是，摩提斯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的高兴。
    由于部下的擅自行动，使得那文达拉这片土地上混乱的种族势力形式产生了不必要的变化，而且后果可能会影响到她最终的目标，这，是摩提斯绝不能容忍的，她等待了千年时间才换来的团聚的日子就在眼前，她早已经下定决心，任何胆敢阻挠她最终计划的物体都要被毁灭，那怕是神……
    “格雷。”女神用沙哑的声音叫道。
    “主人，您有何吩咐？”从天花板上飘落下来，单膝跪在女神面前，恭敬地回答着。虽然只是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同样的姿态、同样的口吻、同样平静的心……仿佛是深埋在他心底那最珍贵的记忆……不对，现在的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格雷摇了摇头，把那些混乱的记忆统统驱赶出脑海。
    摩提斯似乎没有留意他那反常的行为，她那双晶莹的眼睛注视着远处的黑暗，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女神终于开口了：“格雷，上一次与魔族交战期间，法拉冈私自行动去截获的帝国贵族财宝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哦？对于这件事，我只听过属下的报告，详细情形我并不太清楚。”
    “哼！”女神冰冷的声音让整个大厅里的热量又下降了几度：“那是人类帝国进贡给高山族用来建设联盟的见面礼，他们想联合起来对付我的亡灵大军。”
    “那么，法拉冈的这次行动，不正是破坏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了吗？”
    “没有那么简单……帝国军团既然已经向高山氏族发出了结盟邀请，高山氏族必然要做出回应。”女神伸出左手，只见一个水晶球缓缓地从她的掌心中升起，从水晶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矮人的映象出来。让水晶球继续飘浮在空中，女神指了指那矮人说：“这个矮人叫斯洛克瑞杰，是高山氏族黑石部落的酋长，是派去和帝国军团商议结盟的大使。我想和这个矮人谈谈，所以希望你能把他带回来见我……”摩提斯女神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眼光慢慢地转到格雷的身上，冷笑着道：“无论死活……”
    “这个当然。”格雷也露出了一丝会意的冷笑。
    …………
    再次面对着这陌生的区域，他还是按照一如既往地习惯站在城堡的最顶端，享受着那陌生的天空、陌生的土地，还有那陌生的生命所带给他的冲动，一种征服一切的冲动。
    可惜这种独处的时间永远都是短暂的，娜明用传心术打扰了格雷还想继续下去的享受：“格雷，快下来，我们有客人了。”
    “哦？我们才刚刚到达，那么快就有人前来送死了？”带着疑问，格雷回到了地面时，发现娜明和普西恩正在与一名盗贼交谈着，看到那盗贼衣服上竟然有着阴影之狼的标致，倒是出乎格雷的意料，身为软弱人类的阴影之狼竟然能如此的活跃于这片充满了战乱的土地上，想必有着他们特殊的能力吧。
    娜明见到格雷来了，就对阴影之狼的盗贼说：“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次吧，我们的格雷大人才刚刚回来哟。”语气中那不满的味道几乎连一边的普西恩也听得出来。没有在意娜明词句上的单打，格雷只是付之一笑，阴影之狼的盗贼见气氛不甚好好，也连忙重复起他刚才所传达的消息。
    “我的到来是为了提醒你们，不死骑士，在这附近出没的都是绿皮肤的大家伙，它们占据了附近的几座城镇，其中彼有实力的也不少。”
    “摩提斯命令我们消灭高山氏族的大使斯洛克瑞杰。”
    “你们要找的矮人正在向芬英达前进，不过不用急，我们会帮你们尽量拖延他的，我们的首领已经在干了。”说到这里，盗贼挺了挺胸膛，仿佛像是在说一件他们引以为豪的事情：“我们会继续保持联系，如果你们一路顺风的话，就在我们的城堡希尔格瑞附近再见吧，我们知道很多对你们有用的秘密。”
    “哦呵，看样子你们还帮了我们不少忙嘛。”
    “嘿嘿，彼此彼此。”盗贼笑嘻嘻地回应着：“那么，不死骑士们，下次见了……”
    送走了阴影之狼的盗贼们，回到议事厅中，众人开始计划着下一步应该如何部署。由于要次作战中的敌人部队除了高山氏族外，还有驻守在本地的帝国军团，虽然娜明一直坚持利用游魂部队的特殊能力，进行歼灭战，但是格雷却有着不同的意见。
    “在对付魔族的战役中你不是已经见识过游魂部队的实力了吗？为何现在你却反对把它们做为第一战力？”娜明不阴不阳的说道。
    “没什么，我很清楚游魂部队的弱点，用它们来对付人族和魔族在的确是最好不过，可是身为法师的你，应该清楚魔法的力量是如何的强大，至于高山氏族的兵力分布，我多少也清楚一点，他们可不只有单纯的物理攻击这一样啊。”
    “这么说，你是害怕了？”娜明继续单打。
    “呵呵……”格雷淡然地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娜明，只是回头望了望一直没出声的普西恩。
    “你们两个不要再争论了，摩提斯女神是要你们两合作去对付高山氏族，并不是想你们两个在这里起争执的。”普西恩发话了，既然无法让两人和解，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女神的名义来淡化两人的矛盾：“其实你们之间的争执跟本没有冲突的地方，娜明是魔法师、格雷是吸血鬼，你们都有自己不足的地方，只要选取能弥补自己弱点的兵种，同样也可以战胜敌人。”
    “那就最好了。”有了第三方的协议，格雷自然懂得如何把矛盾化解：“娜明，我们就作个约定吧，谁最先能打倒斯洛克瑞杰，谁就是胜利者，而失败的一方，以后就要听从胜利者的计划去行事。怎么样？”
    “来就来，谁怕谁啊。”娜明一口答应下来。
    “好，那么现在我们各走各路，就先以这附近的绿皮肤们做为练习对象，然后在河的最下流会面吧。”
    “一言为定了，你可别逃了啊……”娜明说完，驾起一阵旋风飞出了大厅。
    “哦，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去准备准备了。”格雷看了眼普西恩，笑道：“你不会把这件事情也汇报给主人知道吧？”
    普西恩面无表情的哼了声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简陋的城镇里四周徘徊着一只又一只巨大而丑陋的绿色生物，它们没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名字，它们与狼为群，以肉为食，任何不属于它们认可的生命，都是它们的食粮，其中也包括了人类或是同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称它们叫兽人，但是也有人叫它们做绿皮肤。有时它们夺取一个城镇，为的只是城镇里的那些由人类才能制造出来的精致食物，但是对于没有建造能力的它们来说，城镇里那些破旧的房屋是比山野洞穴要来得舒服的安身之处，于是那些拥有了房屋的绿皮肤生物往往会为了保护那些本来就不属于它们的城镇而与其他外来的生物大打出手。
    可惜的是，正如摩提斯女神一直所说的那样，没有任何生物可以阻挡住亡灵大军的脚步。可以轻易主宰他人生命的死神，就站在亡灵军团的旗帜上，巨大的镰刀收割着死者的灵魂，也同时震撼着生存者的生命，在这种几乎于无敌的死亡阴影下，就连以对抗神而闻名的魔族，在面对亡灵军团时，也无法逃脱被毁灭的命运，更何况是那些散兵游勇般的绿皮肤？
    肃清野外的狼群、攻克被兽人占据的城镇、扫荡埋伏在山脚下的野生大蜘蛛，一切都有条不絮地进行着，伴随着死亡的脚步，把死者的灵魂与肉体都献给伟大的亡灵之主--摩提斯女神，在女神的恩赐下，不断在增长的部队越发强悍，可惜的是，这些完全压倒性的战斗并没有带给格雷太多的兴奋。
    “太笨拙了……”当再次放倒食人魔那巨大的身躯时，格雷感到了无聊，还以为这些拥有着野兽般强悍的生物会带给他一些战斗上的刺激，只是……仅懂得使用蛮力的家伙，即使它把手中的斧头挥得再猛、再凶，却连自己的影子也碰不到。
    “是我太强了吗？还是它们太弱了？我需要更强大的对手，就像奥森那般强大的对手。”这个念头无时无刻的缠绕在格雷的心里，驱使着他不断地重复着那杀戳的游戏。
    在到达约定的河流下游处，高高升起的死神旗帜伴随着混沌的泥土让远处的那座城堡看上去仿佛像是冥界的入口那般，在城门前，娜明早已经带着她的专属游魂部队在那里等着格雷了。当看到格雷他所带领的部队，娜明似乎有点吃惊，因为那是超出她所预想的队伍。看到娜明脸上的表情，格雷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而接下来就是让娜明知道他最终的计划是什么。
    “还以为你会使用僵尸系的部队呢，这次为何换上了圣堂武士呢？”娜明追问道。
    “呵呵，这与我的战术有关，不过在公开之前，我却想先知道你的战况如何。”格雷并没直接回答娜明的提问，因为他觉察娜明己经在战术分布这方面吃了亏。
    果然，当听到格雷提到这方面的事时，娜明原本就已经很难看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深了，不过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你发现了啊？”
    “猜到了一些。”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的，但是在我探索一个古堡遗址时，竟遇到了高山族的巨人兵……”娜明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可是他所拥有的魔法攻击，只是一击便把我的游魂前锋打得支离破碎，尽管游魂部队全力反击，但还是付出了不少牺牲才消灭掉那只巨人兵……”
    格雷淡淡地笑了笑，平静告诫道：“游魂部队的能力的确很强，但是面对拥有魔法攻击的部队时，它们是相当脆弱的，所以，在知道这次女神要我们去对付高山氏族的军队时，我就下了这个决定，拥有四元素护盾的圣堂武士们，可以轻易的化解高山氏族的魔法攻击，拥有了由他们所组成的盾牌，我们就拥有了发动最强攻击的时机，这个道理，希望你也清楚。”
    “那么说，我是失败了……？”
    “不！游魂部队的实力还是相当强的，特别是对付人类帝国。”
    “啊？你的意思是……”
    “我们合作吧，娜明，高山氏族和帝国军团都将无法阻挡我们的军队。”格雷向娜明伸出了左手，等待着娜明的回应。
    “嘿嘿嘿……合作啊？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呢。”娜明阴笑着望着格雷伸出去的手，仿佛想看清楚他的用意，但是当她看到对方眼中那坚韧的灵魂之光时，她明白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于是便回答道：“看上去好像很有趣呢，那，就去让那些家伙看看我们的力量吧！”说完，娜明少有的收起了左手中的魔杖，与格雷的左手握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充满了鬼异的笑声把天空中的浮云也撕开做一片片，随之而来的，只剩下那黑沉沉的夜幕。
    …………